有关阳关三叠
有关阳关三叠,阳关是一个地名,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有很多的记忆的,在不同的人看来都是有不一样的意义的,所以所展现的情感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,以下分享有关阳关三叠。
有关阳关三叠1
和煦的春风里,刚刚泛起绿意的柳树枝条在窗前摇来摇去,引领我走出严冬的冷寂肃杀。在大自然的季节交替中,我的诗意也涌动起来:
渭城朝雨邑轻尘,
客舍青青柳色新;
劝君更尽一杯酒,
西出阳关无故人。
优美的诗句带我又一次走进《渭城曲》的意境中
《渭城曲》又名《送元二使安西》,元二出使的安西远在西北边疆,此去路途艰难坎坷,朔风漫卷黄沙,戎边军人就在这大漠戈壁之上拓展并守卫着国家的疆土,铸就了铮铮不屈的民族魂魄,留下了永不衰竭的爱国热情。
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,无论将军士卒还是文人商贾都会顿生无限豪气。以王维、王昌龄为代表的诗人们写下了一首首荡气回肠的诗篇,边塞诗也成为中华文化的宝贵遗产。
晴朗的天宇、洁净的道路、青青的客舍和翠绿的杨柳,构成了一幅色调清新明朗的图景,《渭城曲》的前两句看似平淡,读来却齿颊留香。到了“劝君更尽一杯酒”之句便奇峰突起,不仅凝聚着浓烈的伤感,还饱含着殷切的祝福,更抒发了豪迈的情怀,令人击节赞叹。
唐人将此诗篇编入乐府,因为在“西出阳关无故人”一句处重叠歌唱,故称此曲为《阳关三叠》,成为唐代流传最广、传唱最久的歌曲,对后世亦有深远的影响。
我初次听到今人演绎的《阳关三叠》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,旋律悠扬婉转,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慷慨激昂。《阳关三叠》的演唱者是上海昆剧院的张静娴老师,担任伴奏的著名古琴家龚一老师也来自上海。出于对古曲的爱好,我千方百计从朋友那里得到了词曲,至今对其记忆犹新:
“清和节当春,渭城朝雨浥轻尘霜夜与霜晨,遄行,遄行,长途越渡关津感怀,感怀,思君十二时辰,商参各一垠楚天湘水隔远滨,期早托鸿鳞。尺素申,尺素申,尺素频申如相亲,如相亲。噫。从今别,两地相思入梦拼,闻雁来宾。”
遗憾的是,这样的.绝妙好辞并未留下创作者的资料,但从字面上看应该是写于南国。有了现代版的《阳关三叠》,王维的《渭城曲》又多了一种传播方式。
每每听到《阳关三叠》对的曲子,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:两位挚友在柳树下依依道别,他们手持酒杯,袍裾飘然,身旁的骏马昂首长嘶。对他们而言,即便从此一别永诀,也充满了“自古皆有死,徇义良独稀”的浩然正气,那种义无反顾的壮士豪情,早已把温婉缠绵的儿女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。
千百年来,《渭城曲》宛若中华诗歌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,在岁月风雨的洗礼下,它非但没有枯萎凋谢,反而绽放得绮丽无比,历久弥香。
漫漫岁月中,每每诵读此诗时,我都心潮澎湃,我深深地懂得:只有在经历了思想的阵痛与更新后,才能品出“游子悲故乡”的真味,收获至真至纯的情感。
或许,这正是我喜欢《渭城曲》的真正原因吧。
有关阳关三叠2
余秋雨:阳关雪
中华人民共和国古代,一为文人,便无足观。文官之显赫,在官场而不在文,他们作为文人的一面,在官场也是无足观的。但是事情又很奇异,当峨冠博带早已零落成泥以后,一杆竹管笔偶尔涂划的诗文,竟能镌刻山河,雕镂人心,永不漫游。
我曾有缘,在傍晚的江船上仰望过白帝城,顶着浓冽的秋霜登临过黄鹤楼,还在一个冬夜摸到了寒山寺。我的周围,人头济济,差不多绝大多数人的心头,都回荡着那几首没必要引述的诗。人们来寻景,更来寻诗。这些诗,他们在孩提时期就可以背诵。孩子们的想象,恳切而逼真。因此,这些城,这些楼,这些寺,早在心头自行搭建。待到年长,当他们刚刚意想到有足够脚力的时候,也就给自己负上了一笔沉重的宿债,焦渴地企盼着对诗境实地的踏访。为童年,为历史,为许多没法言传的缘由。有时候,这类焦渴,简直就像对失落的故乡的寻觅,对离散的亲人的察访。
文人的魔力,竟能把偌大一个世界的冷僻角落,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。他们退色的青衫里,究竟藏着甚么法术呢?
今天,我冲着王维的那首《渭城曲》,去寻阳关了。动身前曾在下榻的县城向老者打听,回答是:“路又远,也没甚么好看的,倒是有一些文人辛辛苦苦找去。”老者抬头看天,又说:“这雪一时下不停,别去受这个苦了。”我向他鞠了一躬,转身钻进雪里。
一走出小小的县城,便是沙漠。除茫茫一片雪白,甚么也没有,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。在别地赶路,总要每段为自己找一个目标,盯着一棵树,赶过去,然后再盯着一块石头,赶过去。在这里,睁疼了眼也看不见一个目标,哪怕是一片枯叶,一个斑点。因而,只好抬开端来看天。从未见过这样完全的天,一点儿也没有被吞食,边沿全是挺展展的,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。有这样的地,天才叫天。有这样的天,地才叫地。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,侏儒也变成了伟人。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,伟人也变成了侏儒。
天竟晴了,风也停了,阳光很好。没想到沙漠中的雪化得这样快,才片刻,地上已见斑斑沙底,却不见湿痕。天边渐渐飘出几缕烟迹,其实不动,却在加深,疑惑半晌,才发现,那是刚刚化雪的山脊。
地上的凹凸已成了一种使人惊骇的铺陈,只可能有一种理解:那全是远年的坟堆。
这里离县城已很远,不大会成为城里人的丧葬之地。这些坟堆被风雪所蚀,因年岁而坍,枯瘦萧条,明显从未有人祭扫。它们为何会有那末多,排列得又是那末密呢?只可能有一种理解:这里是古战场。
我在望不到边际的坟堆中茫然前行,心中显现出艾略特的《荒原》。这里正是中华历史的荒原:如雨的马蹄,如雷的呐喊,如注的热血。中原慈母的白发,江南春闺的眺望,湖湘稚儿的夜哭。故乡柳荫下的诀别,将军圆睁的怒目,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。随着一阵烟尘,又一阵烟尘,都飘散远去。我相信,死者临亡时都是面向朔北敌阵的;我相信,他们又很想在最后一刻回过头来,给熟习的土地投注一个眼光。因而,他们扭曲地倒下了,化作沙堆一座。
这繁星般的沙堆,不知有无换来史官们的半行墨迹?史官们把卷帙一片片翻过,因而,这块土地也有了一层层的沉埋。堆积如山的二十五史,写在这个荒原上的篇页还算是比较光彩的,由于这儿毕竟是历代王国的边远地带,久长担当着保卫华夏疆域的使命。所以,这些沙堆还站立得较为自在,这些篇页也还能哗哗作响。就像于寒单调的土地一样,出现在西北边境的历史命题也比较单纯。在中原内地就不同了,山重水复、花草掩荫,岁月的迷宫会让最苏醒的头脑胀得发昏,晨钟暮鼓的音响总是那样的诡秘和乖戾。那儿,没有这么大大咧咧浪费开的沙堆,一切都在重重美景中发闷,无数不知为什么而死的怨魂,只能悲忿沮丧地深潜地底。不像这儿,能够袒露出一帙风干的青史,让我用20世纪的脚步去匆匆抚摩。
远处已有树影。急步赶去,树下有水流,沙地也有了高低坡斜。登上一个坡,猛一抬头,看见不远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,我凭直觉确信,这便是阳关了。
树愈来意多,开始有房舍出现。这是对的,重要关隘所在,屯扎兵马之地,不能没有这一些。转几个弯,再直上一道沙坡,爬到土墩底下,四周寻觅,近旁正有一碑,上刻“阳关古址”四字。
这是一个俯瞰四野的制高点。西北风浩荡万里,直扑面来,踉蹡几步,方才站住。脚是站住了,却分明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,鼻子一定是立即冻红了的。呵一口热气得手掌,捂住双耳用力蹦跳几下,才定下心来睁眼。这儿的雪没有化,固然不会化。所谓古址,已没有甚么故迹,只有近处的烽火台还在,这就是刚才在下面看到的土墩。土墩已坍了大半,可以看见一层层泥沙,一层层苇草,苇草飘扬出来,在千年以后的寒风中抖动。眼下是西北的群山,都积着雪,层层叠叠,直伸天际。任何站立在这儿的人,都会感觉到自己是站在大海边的礁石上,那些山,全是冰海冻浪。
王维实在是温厚到了极点。对这么一个阳关,他的笔底依然不露凌厉惊骇之色,而只是缠绵淡雅地写道: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。”他瞟了一眼渭城客舍窗外青青的柳色,看了看友人已打点好的行囊,微笑着举起了酒壶。再来一杯吧,阳关以外,就找不到可以这样对饮泛论的老朋友了。这杯酒,友人一定是绝不推却,一饮而尽的。
这便是唐人风范。他们多半不会洒泪悲叹,执袂劝阻。他们的眼光放得很远,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。告别是常常的,步履是放达的。这类风范,在李白、高适、岑参那里,焕发得越加豪迈。在南北各地的古代造像中,唐人造像一看即可识认,形体那末健美,眼光那末平静,神彩那末自信。在欧洲看蒙娜丽莎的微笑,你立即就可以感受,这类恬然的自信只属于那些真正从中世纪的梦魔中苏醒、对前路挺有掌控的艺术家们。唐人造像中的微笑,只会更冷静、更安详。在欧洲,这些艺术家们天翻地覆地闹腾了好一阵子,固执地要把微笑输送进历史的魂魄。谁都能计算,他们的事情产生在唐朝以后多少年。而唐朝,却没有把它的属于艺术家的自信延续久远。阳关的风雪,竟越见凄迷。
王维诗画皆称一绝,莱辛等西方哲人反复论述过的诗与画的界限,在他是可以随脚出入的。但是,长安的宫殿,只为艺术家们开了一个狭窄的边门,允许他们以卑怯侍从的身份躬身而入,去制造一点文娱。历史老人凛然肃然,扭过头去,颤巍巍地重又迈向三皇五帝的宗谱。这里,不需要艺术闹出太大的局面,不需要对美有太深的寄托。
因而,九州的画风随之黯然。阳关,再也难于享用温醇的诗句。西出阳关的文人还是有的,只是大多成了滴官逐臣。
即使是土墩、是石城,也受()不住这么多叹息的吹拂,阳关坍弛了,坍弛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。它终成废墟,终成荒原。身后,沙坟如潮,身前,寒峰如浪。谁也不能想象,这儿,一千多年之前,曾验证过人生的壮美,艺术情怀的弘广。
这儿应当有几声胡笳和羌笛的,音色极美,与自然浑和,夺人心魄。惋惜它们后来都成了兵士们心头的哀音。既然一个民族都不忍听闻,它们也就消失在朔风当中。
回去罢,时间已不早。怕还要下雪。